| 时间一天天过去，公司的生意慢慢好起来了。公司内人员有了很多变动。钱总真是不拘一格用人才，食堂的章丽晴做菜很好吃，他把章丽晴调到了实验室，研发鱼浆新产品。 我觉得钱总很有眼光，做菜这种事有的不光是努力就够了，还得有天赋。这和学历关系也是不大的。我就不适合做这种工作，因为我从小生活条件就不好，能吃饱就不错了，那时候过生日才会吃到鸡蛋，过年才会吃上一顿肉哪里还管什么营养是否均衡，菜的口味怎么样。鱼浆车间开发新产品，有时候也要我配合，所以我要经常加班，我和章丽晴的关系特别好。我很尊重她我叫她章姐。 钱总一家都在公司住着，所以很重视警卫部，现在警卫部门有人辞职了。韩卫兵由车间调到了警卫部，从此他要每天和钱总练习剑道，拿着木头的剑，在厂区门口怒吼着。 他们两三个警卫加上钱总三四个人排成一排，每天拿着木头的剑怒吼着，这成了鹿城路上一道独特的风景，经常有路人停下来围观。黄自强以前在机械厂工作过被调到了厂务，负责设备维护。这是一个新的部门就他一个人，大家都在议论说他前途无量。 现在林小姐把大部分调料的工作交给我了，她只是偶尔来一下调料室。有时候加班到晚上八点钟都忙不完。有时候我就提前来公司上班。 车间人少，整个厂区里只有一个更衣室。经常好几个同性一起在更衣室内换工作服。这天我提前来公司上班，走到更衣室听到更衣室内有人说话的声音，我推了推更衣室的门，声音消失了，门从里面保着，推不开。我心想着谁这么积极比我还早。 我就在门口等着。过了很久，门开了，金赞英面红耳赤，正在慌乱地扎着头发，张喜富从里面慌慌张张地走出来。金赞英轻声和我打招呼：小杨，你这么早就来了。我说：是啊，昨天加班到很晚也没忙完，今天要早点来，准备一下今天上午鱼浆车间要的调料。金赞英又说：你好积极啊。我要和钱总说说看能不能帮你多加些工资。我说：哦，谢谢金姐。我什么都没看到。金赞英说：看到什么？我说：没什么。我快速的换好衣服就干活去了。 下班后回到宿舍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徐美丽。徐美丽笑着说：你是不是新鲜食品公司的人啊？这个你都不知道，还大惊小怪的。我们公司除了这一对狗男女，还有李习兵和周明丽。我更吃惊了问：不会吧，李习兵三十岁都不到，这周明丽都四十多岁了，怎么可能？徐美丽说：怎么不可能，听说李习兵开摩托车带着周明丽，有时候在半路上，他们会拐进偏僻的农田做些龌龊事。怪不得他们两个在厂区内也是经常眉来眼去的。 我问：他老婆没发现吗？徐美丽说：发现了又怎样。不花钱嫖娼，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啦。我想我是太木讷了，只顾干活，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周围还发生着许多事。 我问徐美丽：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。她说：是黄大哥告诉我的，不过大家都看出来了，就连我们技术科的刘科长都知道了。每次看到他们直摇头。我估计钱总也知道的。说不定会有一天会借机开除他们的。我说：昆山本地人真的是太坏了。我坚持不找昆山人是多明智的选择啊。徐美丽说：你呀，现在眼里除了你的阳哥哥还有其他人吗？ 每次看到李习兵，他袒着胸向人径直走过来，仿佛在向人展示着高大威猛的身材，总觉得就像是个行走的荷尔蒙。 有一次在公司的路上我遇到了李习兵。当时四下没人，他问我：喂，小杨，你是处女吗？我看你的样子有些像处女。我说：我是什么关你屁事。他接着说：我有个朋友要我帮他介绍一个处女，说只要陪他一晚可以给五十万。现在五十万够在昆山买好几套店面房，你愿不愿意。我白了他一眼说：神经病。就算是给我一座城我都不愿意。从此以后每次看到李习兵，我都会绕着走。 雨中情 说起项阳，我们已经一个星期都没见面了。不知道他的工作忙不忙，反正我最近总是好忙。2月24日晚上我又加班了，七点钟才到宿舍，走到宿舍楼下看到项阳打着把伞站在那里。 他见到我很激动说：可算是等到你了，我五点多钟就在这里等你了。我说：不好意思，让你久等了，这段时间工作特别忙。你最近过得怎样？项阳说：我也是好忙，有时候画图要画到深更半夜。我可不能像在兴阳造机那样了。我要努力让那些人看看，我项阳行不行？我说：你行的，放心，我找人帮我看过相，都说我的长相旺夫。你和我谈恋爱你会越来越好的项阳说：哪里呀？我看看，哪里旺夫。我说：你没发现我的鼻子特别高吗？项阳凑近我的脸亲了一下我的鼻子。 我在公司吃过饭了，就带着项阳去吃了一碗蛋炒饭。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相，一定是饿坏了。他说：第一次体会到雨中等人的感觉，又冷又饿。吃完饭，我们又去散步，边走路边聊天，我问：你明天有空吗？我和同事们约好了去周庄的。他说：我没空，要加班的，这种私营企业就是这样，老板的叔叔在我们技术科，他整天加班，我们只好跟着加班了。 我好失望，我们两个就这样走着，不知不觉我们就走到了中山路上的琅玡公园，下雨天，外面又湿又冷，人很少。我们又拥吻在一起，霎时间天昏地暗，我就像喝醉了酒，瘫软在他的怀抱里。这里温暖，舒适。我都不想离开了。我们吻了又吻，到十一点钟我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宿舍。 周庄之旅 2001年2月25日，我，王慧，娃娃还有程华我们一起去周庄玩了。周庄是昆山这几年来花巨资打造的有文化底蕴的旅游景点。记得小学课本里学过的叶圣陶的万盛米行，那里描写的码头就在周庄，这里已经没有当初繁华的景象，只是变成了一个景点。 我们还去了沈万三的家，那里有他的简介，他原来富可敌国，落得晚年被流放，那种繁华过后的衰败更显凄凉。其实也不必感伤，新陈代谢，花无百日红，历史就是这样一步步朝前走的。 周庄这个梦里水乡，那精致的小桥流水，楼台水榭，让我眼花缭乱，我仿佛在梦里游荡。那一声声吴侬软语，让人听了倍感亲切。 娃娃和程华现在已经形影不离了，他们只是走走，看不到这美丽的风景也许他们才是彼此最美的风景。恋爱中的人们啊，被爱情蒙住了双眼。我想幸好项阳没有和我来。不然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。 ≥说古代时大诗人陆游和他老婆也是非常恩爱，陆游的母亲强行拆散了他们，她觉得儿子已经沉醉在儿媳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。虽然她那样做是成就了一个大诗人。但是，我常想，如果陆游继续他的爱情会不会更有成就呢？可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啊。爱情啊，是个多神奇的东西啊！ 胆小的项阳 3月4日，又是一个星期天。这次项阳终于可以休息了。他又从新镇公司赶来和我约会。我们照例又是边走边聊。这次我们从红峰二村走到城北镇我小姑妈的理发店，在北门路吃了中饭，然后又走回来。以前我从没走过这么远的路，也没发现原来走路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。也许有的路难走不是因为路，而是因为和谁走。 下午我们正走着，项阳突然躲到我身后，还很紧张地说：我怕。看这情形像碰到了劫匪。我正纳闷呢他又说：前面有一条狗。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一个大男人被狗吓成这样。我笑了说：狗有什么可怕的。你要正视着它的眼睛你就不怕了，反而是它怕你。 他开始给我讲述去年发生的事情。去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，他在东台弶港食品机械厂上班，一天，他下班后骑着自行车去宿舍，半路上跑出来一只大狼狗追着他。他赶紧骑着自行车逃跑，这只狗边追边叫，结果又窜出来更多的大黄狗追着他。他拼命地逃跑，慌不择路，竟然连人带车翻到了水沟里，水都到大腿，那几只狗站在岸边看了看叫着还准备扑上去，他举起自行车就砸向那些狗，那些狗才各自回家了。从此以后他就特别害怕狗。可是弶港大部分人家都养了狗，后来他就从那家厂辞职了，去无锡找工作，在无锡待了几个月也没有找到工作，后来周永安说要来昆山发展，他就跟过来了。 我不知道他还在老家的工厂待过呢。他又说他差点成了弶港的女婿。我问那个女孩长得怎么样。他说一般吧，稍微有点胖。我问他：你是嫌弃人家胖吗？他说：哪有啊，我父母和亲戚都说我老实怕我找不到老婆呢。是因为她们家要我在弶港买房子。要五万块呢。我家哪有这么多钱。 我问：你觉得我怎么样？他说：你长得不怎么样，但是还是有点气质的。第一次被人夸有气质，我还是蛮开心的。他接着说：我要把你培养成女强人，能赚很多钱的女强人。我笑了说：我只是个小女子。我不想做什么女强人。倒是希望你能干出一番事业，我做你背后的女人。他说：我努力吧。 他接着又说：上大学时，有同学拿了张照片问我这个女人长得怎样。我也不知道这是谁。我就说不怎么样，他们都笑了，说我眼光高。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周慧敏是个大明星啊。我在想他上大学时一定经常被同学们取笑。我说：周慧敏本来就长得漂亮，就算她不是明星也同样是很漂亮的。你怎么这么势利，是明星就漂亮，不是明星就不漂亮了吗？ 我是觉得他太单纯了，什么话都会和我讲，就算是他的心里一个邪恶的想法也会告诉我。他说他们公司有一个女很有能力，值得敬佩，并决心以她为榜样，事事向他学习。他还说：唉，要不是先遇上了你，我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弄到手。 天黑了，我们又是吃了简单的晚饭。这一天我们吃了两顿饭加在一起十八元。以前去男生宿舍吃饭，还要买酒，最少也要花六七十元钱。这样我就省下了好大一笔钱。晚饭后他告诉我他要和老板去深圳出差了。他手头上没有多少钱，出差花钱一定比上班多。他问我借了一千块钱。我问出差多长时间，他说估计要一个多月。 ∽天的时候我们边走边聊天，都不会牵手。直到天黑的时候他才会拥抱着我，给我令人窒息的吻。我想他一定是个很害羞的人。我们吻了很久才依依不舍的分开了。 我发现我越来越依赖他了，这是个不好的苗头，我一直觉得在爱情里，谁最在乎，到最后就伤得更深。 我不是第一次谈恋爱，我也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，我已经是一个历经沧桑，二十七岁的老姑娘了。再不嫁出去也许就会剩下了，项阳真的是我该嫁的那个人吗？我在心中千万次地问着。 生活的烦恼 3月16日。今天，汪小芹和程华辞职了，不愧是昆山本地人，辞职了可以回家，至少不要花钱租房子，所以辞职也是很容易的事，这也许就是作为一个昆山本地人最大的优势吧。 我们大伙儿又聚在一起，给他们送行，为了生活，我们总在四处奔波，能聚在一起就是缘分，想起以前大家聚在一起喝酒，打牌的情景，很是伤感。缘聚缘散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，衷心祝愿他们能够过得更好。 项阳离开昆山已经有两个星期了，我已经习惯了静静地等待了。我都开始敬佩自己了，我自己一个人过得充实，快乐。周末我还和王慧一起到王小敏家玩了一天。 我和项阳一周差不多打一次电话，也不会谈多久，一方面是省电话费，还有一方面我也不想影响他的工作。工作是一个人安身立命的根本，没有工作连饭都吃不上，还谈什么爱情，婚姻。 最近一段时间徐美丽的脾气真是火爆，动不动就爆粗口。还很直爽地对我说：你们这些精明的南方人，真是可恶。我知道也许是黄自强的行为惹恼了她。就像我给昆山本地人贴上淫荡的标签。身为东北人的徐美丽给我们南方人贴上了精明的标签。 其实也怪不得她，黄自强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。还没和老婆离婚，这里已经找好了备胎，但他和备胎也没有表白，只是述说着自己婚姻的不幸，却在情人节那天花了血本给她送了玫瑰花。我劝自己要原谅徐美丽的无理取闹，我想，比大海更宽广的是天空，比天空更辽阔的应该是人心。 3月21日，我来大姨妈了，肚子翻江倒海的痛，痛得浑身冒冷汗，跑到垃圾桶边上吐了好久。以前来月经的时候也会很痛，但还不至于吐了。我在想可能是前段时间总是和项阳约会，在外面受了凉。真不知道这个项阳心里是怎么想的，他都好久不给我打电话了。我想着自己有了男朋友，终于有人照顾我了。谁知道，这个项阳还真是够冷静的，连电话都不打了。我心想着，他不给我打电话，我也不会给他打电话的。 4月11日，我还是忍不住给项阳打了电话。他的情绪很低落，他说不想在那个工厂干了。这么辛苦，工资还是很低，这是个私营厂没什么前途。我劝他不要辞职，我说：你现在不是赚钱的时候而是要学本领，我问你，你们公司的工作，你全都会吗？让你单独去开发一部机器你能做到吗？如果不能做到，你就不要辞职，你要是辞职了，去找工作，人家让你做这些你不会的话，人家还是不要你的。项阳说：好吧，那我再干一段时间吧。我最多就干半年试试。 挂了电话，我很难过。我和项阳谈恋爱就是走不完的路，还有就是等待，我都习惯了等待，遥遥无期的等待，我们对未来都没多少把握，不知道命运的小舟会飘向何处。 我最近心情很不好。我的工作很累。还有车间那帮昆山人总是拉帮结派的，我也想学昆山话，和他们打成一片。可是我看到金赞英举着菜刀的样子像个粗鲁的屠夫，我就没有兴致讲话了。 周明丽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，整天处处做着好人，背地里经常去钱总办公室打楔告。金赞英经常给我摆脸色，我就当没看到。那次她和张喜富在更衣室的事被我撞见了，她心里巴不得我辞职呢。 越是这么孤立无援的时候，我越要坚强起来。我要学会不卑不亢的生活，不因生活的冷落而改变自己初衷，自己对真善美的追求。我必须忙碌起来，忙得让我忘记孤独，寂寞还有爱情。 我们宿舍有四个人，苏丽的房间很小，只能放下一张床，所以就一个人住一间。她在公司是负责检测工作，工作很清闲，她在昆山谈了男朋友，经常去男朋友那里住。 我，徐美丽，关小童虽然是住一间，我们现在是各自忙碌，也不像以前那么亲密了。关小童性格很古怪，她立志要做一个女强人，但是又没有女强人的能力，业务助理工作做得并不好，偶尔也能听到那些财务在抱怨，说她做的对账单经常出错。她从来不谈自己的父母。她说她没见过她爸爸，但是偶尔提起，都是怀着某种敬意称我父亲。 私下里有人说关小童也许就是个私生女。她每天早上她五点多钟就起床了，她常常说的话是：每天早上叫醒我的不是闹钟，而是心中的理想。可是，她醒了也是无所事事，有时候是听听收音机，有时候是读上一段伤感的诗。她总是这么旁若无人地生活着。 我和徐美丽晚上经常加班加到很晚，一大早的就被她吵醒了，真的很郁闷。徐美丽和她吵过一两次架，一吵架她就哭得天昏地暗，甚至说心情不好连班都不上了。所以我们也不敢再惹她。她给人的感觉是对生活缺少安全感，对男人不放心，对婚姻恐惧。徐美丽经常私下里和我说，说不定她是有心理问题。我觉得她真可怜，心比天高，可是现实给她的却是一记记打在脸上的耳光。 徐美丽不再和我谈她的事情了，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我和她争吵时说的话起作用了。我明显感觉得出黄自强现在和她关系没有以前好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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